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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軍聖戰 : 基督教與伊斯蘭的二百年征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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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歐洲三部曲:《諾曼風雲》、《維京傳奇》、《十字軍東征》首度在台面世★英語世界公認,最會說歷史故事的作家歐洲中古史專家.布朗沃思2017年最新著作★Amazon 4.8分評價、Goodreads 4.4分評價
這是一場基督徒稱為「聖戰」,穆斯林稱為「法蘭克人入侵」的戰爭也是未來的一千年,基督教與伊斯蘭爭鬥的開端歐洲歷時兩百年的「十字軍東征」即將拉開序幕
十字軍東征(1096-1291)是一場由西方基督教世界號召,集結了包括騎士、商人、農民,甚至兒童等志願兵,延續將近兩百年的宗教戰爭。一波波如潮湧般向東挺進的十字軍隊伍,前前後後共發動了九次,加入奪回聖地耶路撒冷的爭鬥。西歐的基督徒相信,只要收復了耶路撒冷、趕走占據者土耳其人,就可以獲得上帝的恩寵,讓靈魂得到救贖。
十字軍雖然以宗教為號召,但其中卻夾雜了許多政治或經濟目的。對許多想增加聲望或領地的王公,在家鄉沒有發展空間的破落騎士,又或者想賺大錢的商人、生存在水深火熱的貧苦百姓,參加十字軍到東方去,不僅僅可以讓靈魂獲得救贖,也可以滿足人生的其他想望,也因此著名的歷史研究者柏奈特(Judith M. bennett)曾說過:「十字軍遠征聚合了當時的三大時代熱潮:宗教、戰爭和貪欲。」在宗教熱情與人性貪欲的交織下,十字軍東征的過程往往顯露出人性最真實的一面。
在本書中,作者布朗沃思延續將《諾曼風雲》、《維京傳奇》的生動筆法,歷數這兩百年間,九次十字軍東征運動的源起與結束,此外也對十字軍在東方建立的四個國家:耶路撒冷王國、安條克公國、的黎波里伯國跟埃德薩伯國,因十字軍而起的三大騎士團:醫院騎士團、聖殿騎士團、條頓騎士團,有相當細微的描寫。本書相當適合做為想要認識十字軍東征的梗概,了解十字軍東征對基督教與伊斯蘭世界影響的入門歷史書。
中古歐洲三部曲簡介
《諾曼風雲:從蠻族到王族的三百年》他們是維京人的後裔,現代英國、法國、義大利人的先祖。他們曾征服英格蘭與西西里、領導十字軍,也曾戰勝拜占庭、力阻神聖羅馬大軍。他們是中古歐洲時期的風雲兒,從南到北、由東至西,在整個歐洲都留下了足跡。
《維京傳奇:來自海上的戰狼》西元七世紀的不列顛,在羅馬帝國崩解後的兩百年,人們的生活逐漸回到常軌,過著安定、和平、虔誠的信仰生活。一座座神聖的基督教修道院紛紛興起,裡頭藏有珍貴的聖物、鑲上寶石的聖物匣,以及用泥金裝飾封面的福音書。這種和平的景象延續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一群來自北歐斯堪地那維亞半島的海賊破壞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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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歐洲三部曲:《諾曼風雲》、《維京傳奇》、《十字軍東征》首度在台面世★英語世界公認,最會說歷史故事的作家歐洲中古史專家.布朗沃思2017年最新著作★Amazon 4.8分評價、Goodreads 4.4分評價
這是一場基督徒稱為「聖戰」,穆斯林稱為「法蘭克人入侵」的戰爭也是未來的一千年,基督教與伊斯蘭爭鬥的開端歐洲歷時兩百年的「十字軍東征」即將拉開序幕
十字軍東征(1096-1291)是一場由西方基督教世界號召,集結了包括騎士、商人、農民,甚至兒童等志願兵,延續將近兩百年的宗教戰爭。一波波如潮湧般向東挺進的十字軍隊伍,前前後後共發動了九次,加入奪回聖地耶路撒冷的爭鬥。西歐的基督徒相信,只要收復了耶路撒冷、趕走占據者土耳其人,就可以獲得上帝的恩寵,讓靈魂得到救贖。
十字軍雖然以宗教為號召,但其中卻夾雜了許多政治或經濟目的。對許多想增加聲望或領地的王公,在家鄉沒有發展空間的破落騎士,又或者想賺大錢的商人、生存在水深火熱的貧苦百姓,參加十字軍到東方去,不僅僅可以讓靈魂獲得救贖,也可以滿足人生的其他想望,也因此著名的歷史研究者柏奈特(Judith M. bennett)曾說過:「十字軍遠征聚合了當時的三大時代熱潮:宗教、戰爭和貪欲。」在宗教熱情與人性貪欲的交織下,十字軍東征的過程往往顯露出人性最真實的一面。
在本書中,作者布朗沃思延續將《諾曼風雲》、《維京傳奇》的生動筆法,歷數這兩百年間,九次十字軍東征運動的源起與結束,此外也對十字軍在東方建立的四個國家:耶路撒冷王國、安條克公國、的黎波里伯國跟埃德薩伯國,因十字軍而起的三大騎士團:醫院騎士團、聖殿騎士團、條頓騎士團,有相當細微的描寫。本書相當適合做為想要認識十字軍東征的梗概,了解十字軍東征對基督教與伊斯蘭世界影響的入門歷史書。
中古歐洲三部曲簡介
《諾曼風雲:從蠻族到王族的三百年》他們是維京人的後裔,現代英國、法國、義大利人的先祖。他們曾征服英格蘭與西西里、領導十字軍,也曾戰勝拜占庭、力阻神聖羅馬大軍。他們是中古歐洲時期的風雲兒,從南到北、由東至西,在整個歐洲都留下了足跡。
《維京傳奇:來自海上的戰狼》西元七世紀的不列顛,在羅馬帝國崩解後的兩百年,人們的生活逐漸回到常軌,過著安定、和平、虔誠的信仰生活。一座座神聖的基督教修道院紛紛興起,裡頭藏有珍貴的聖物、鑲上寶石的聖物匣,以及用泥金裝飾封面的福音書。這種和平的景象延續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一群來自北歐斯堪地那維亞半島的海賊破壞了這一切。 拉爾斯.布朗沃思Lars Brownworth英語世界公認最會說歷史故事的作家,著名Podcaster、作家、教師,目前擔任美國馬里蘭州華盛頓基督學院(Washington Christian Academy)的教授。布朗沃思創立了Podcast「拜占庭十二帝」(12 Byzantine Rulers),被視為開創歷史類Podcast的先驅。時至今日,布朗沃思仍持續更新他的歷史Podcast,並擁有廣大的忠實聽眾。《紐約時報》讚譽他是一位傑出的歷史普及作家。歷史作家的喬納森.哈里斯(Jonathan Harris)也認為布朗沃思帶領讀者走進一個「繽紛絢爛、險象環生」的歷史世界,令人著迷。布朗沃思另著有《諾曼風雲》與《維京傳奇》。
相關著作:《維京傳奇:來自海上的戰狼》《諾曼風雲:從蠻族到王族的三百年》譯者黃芳田語言文字工作者。師大國文系畢業,曾任中學教師、記者、自由撰稿。現從事翻譯與語言教學,定居香港。 作者中文版序
歐洲究竟是什麼?這塊地中海以北的大陸在古代或中世紀早期的確並未被認為是一塊獨特的地方。德意志帝國宰相俾斯麥說得最好,將之稱為「只不過是地理上的表達」,是個歷史上的創造物,除了地理上的遇合之外,並沒有實質上的統一關聯。而且這地理位置在東部邊界上也有點模糊不清。
然而,不管「歐洲」一詞的界定多麼朦朧不清,如今卻已成為寰宇公認的字眼,一連串在文化上獨特的國家在十九世紀末興起,成為主宰全球的勢力。因此,可能比較好的問法應該是:歐洲人究竟何時開始自認為歐洲人?
西元八世紀期間,歐洲仍然沒擺脫過去而沉迷在與北非和近東共享過的古羅馬時代中,到處仍可見到過去輝煌時代所留下的有形提醒物:傾頹的古羅馬建物、半掩埋的大理石雕像、法典,以及所有受過教育的人用來溝通的語言。歲月使得許多古羅馬的成就化成半為人所記得的殘夢──如有位中世紀作者就聲稱自己見過的廢墟是由巨人所建,因為凡人不可能造出這樣的規模──但這仍足以激發起一種信念,認為可以再重建古羅馬世界。
這不僅是個單純的政治統一夢想而已。古羅馬人治下的歐洲是由成千上萬里馳道連結許多無城牆城市的非凡組合,並受到羅馬軍團的保護。邊疆之外是無遠弗屆的貿易網,深入到無名之地,遠至連神話上都沒出現過。雄心勃勃的商賈越過寒冷的山丘與炙熱的荒地去尋找東方貨物,足跡遠超過亞歷山大大帝的士兵願意涉足的範圍之外。西元一六六年,廣大的新商業關係似乎即將展開,羅馬特使抵達了中國首都洛陽,獲得了漢桓帝朝廷的接待。
但這番勝利已算是帝國的顛峰,到了二世紀結束時,羅馬帝國已開始轉向內在(turn inward),及至五世紀時,西半部羅馬帝國已經完全瓦解,疾病與蠻族入侵毀了歐洲,倖存的城市則在其昔日陰影中苟延殘喘。隨之而來的長期政治衰落使得西歐淪為偏執、混亂又千瘡百孔的空殼,誠如史學家肯尼斯.克拉克(Kenneth Clarke)頗為誇張的形容,文明千鈞一髮地「九死一生」。
那個偉大夢想看來無望地遙不可及。歐洲包圍在更強大、厲害的鄰國之中,似乎注定繼續成為一灘死水,永遠要受他國的擺布。然而接下來兩個世紀裡,卻反而可見到歐洲異乎尋常地復甦了,它會轉型成為充滿信心、活力的諸國組合,首次意識到自己的新興身分。
諷刺的是,這個大轉捩點卻是始於一場入侵。在九世紀之交,維京人從冰封的北方之地一擁而出,將西歐與中歐的弱小王國攪得天翻地覆,一波又一波的北蠻「海狼」緊接著第一批劫掠者之後來到,尋找掠奪財物、土地或光榮陣亡的機會。不列顛大部分島嶼都淪陷在他們的劍下,歐洲大陸的首都如巴黎與亞琛也遭劫掠。他們往東沿著尚未納入版圖的中歐流域南下而攻占了基輔,並進攻拜占庭帝國的強大首都君士坦丁堡。
儘管這些過程十分痛苦,但這些暴力行徑卻宛如誕生現代歐洲必經的陣痛,除舊布新的創造性毀滅,掃除了舊有秩序,以便讓新穎有活力的事物在原處生長。維京人遠非單純的蠻人,他們是律法制定者(英文「法律」一詞就是源自於古諾斯語),並把新穎的陪審團制度引入了英格蘭。他們也是老練的商人與探險家,在冰島殖民,俄羅斯因他們而得名,他們興建了都柏林,並建立起延伸至北美與中國的貿易網。
也許最重要的是定居法國北部的維京人,這些住在諾曼公國(不久就簡稱為「諾曼地」)的居民,為如何創建一個成功的中世紀國家提供了榜樣。他們是中世紀了不起的企業家;浪跡天涯的急進冒險家,白手起家,深刻改變了歐洲的面貌。在兩個世紀期間,他們發動了連串非凡的征服,從北海到北非海岸打造出王國。到十一世紀結束時,歐洲四大國之中有三個是由諾曼人創建或徹底改造而成的。
新的擴張精神興起了,自從羅馬帝國的輝煌時期以來,這是歐洲首次懷著信心望向邊疆之外。遠比維京人更強大的敵人位於他們四周,歐洲的東、西、南面皆受伊斯蘭包圍。在四個世紀的侵略中,哈里發的軍隊已併吞了北非以及西方的西班牙,直抵東方的中國邊界。羅馬本身也遭到攻擊,穆斯林曾在義大利短暫建立過一處灘頭堡,基督教世界的邊界一直遭到蠶食。如今歐洲終於準備反攻了。
一○九五年,教宗烏爾班二世在法國的克萊芒演講,為新的樂觀精神定出了一個目標,最終回應此呼籲者多達十五萬人,拋下了他們所知的一切而肩負起這看來像是傻子的使命:行萬里路深入敵境為基督教世界征服耶路撒冷。於是第一次的十字軍東征開始了,這是個廣大而最終成為悲劇時代的開端,或許也是史上最受誤解的時期。十字軍東征曾被描述為東西方對抗的倒數第二來源,殖民主義的起源,甚至是恐怖主義的根源。實則卻是遲來而且最終也沒成功的嘗試,企圖要扭轉四百年來伊斯蘭的征服。
十字軍東征失敗意味著東方香料與絲綢的傳統陸路貿易路線此時不通了,因此,歐洲人開始另覓抵達中國利潤豐厚市場的通路,結果迎來了大航海時代,及遠超過所有羅馬帝國前輩的新貿易路線發展成果。原來,過去並非指南而是序幕而已。
這就是《諾曼風雲》、《維京傳奇》、《十字軍聖戰》講的故事。從九世紀到十三世紀形成歐洲的歲月是如何成為關鍵,讓人了解到歐洲之所以成為歐洲,以及它如何從一池渾水轉型成為世界強權。  中文版序人物表十字軍國家王公世系表地圖
序幕 耶爾穆克第一章 筆與劍第二章 平民十字軍第三章 諸侯十字軍第四章 長征第五章 安條克第六章 黃金之城耶路撒冷第七章 十字軍國家第八章 血染之地第九章 風雨欲來第十章 克萊沃爾之火第十一章 國王十字軍第十二章 愚政進行曲第十三章 薩拉丁第十四章 第三次十字軍東征第十五章 獅心王第十六章 被火吞噬第十七章 兒童十字軍第十八章 第六次十字軍東征第十九章 第七次十字軍東征第二十章 祭司王約翰第二十一章 最後的十字軍東征結語 尾聲
參考書目 第三章 諸侯十字軍就算是柏拉圖本人……也無法說清楚阿歷克塞的心思。 ──安娜.科穆寧娜就在隱士彼得的軍隊在茲維托遭屠殺之際,西歐的貴族正在做出發前最後的準備。在「正式」的十字軍啟動之前,這場災難的消息還沒有傳來。不過一支農民軍隊的失敗並不會讓人感到震驚,這只不過證明了未經過事前適當的規劃,軍事遠征中東就注定會全軍覆沒。這群歐洲君王本該明智地汲取前人的教訓,但令人費解的是,儘管他們擁有更多的資源,但卻也跟農民們一樣漫無條理、一片混亂。主要原因是沒有一位明確的領導人來帶領這批十字軍。教宗烏爾班二世原本期望西歐的幾位大國國王:法蘭西的腓力一世、神聖羅馬帝國的亨利四世(Henry IV),或者英格蘭的威廉二世(William II),其中一人會加入十字軍,所以就避免指定一名領導全軍的統帥。然而這幾個人卻沒有一位有足夠的把握(或意願)可以丟下王位一段不確定的時間,於是都婉拒了邀約。最後,法蘭西和義大利的四位主要大公挺身而出,但他們的地位相當,誰都不願意聽誰的命令。為了讓大家團結,烏爾班指派了受到眾人愛戴,勒皮的主教阿德埃馬來代表他。這堪稱是上選。阿德埃馬是出身於法蘭西貴族家庭的中年神職人員,很有外交天賦,習慣於應付很自我的人。阿德埃馬很有文化修養、個性隨和,而且慣於說服人而非命令人。他也是個旅行經驗很豐富的人,非常清楚前往耶路撒冷路上會遇到的困難。他將成為一位絕佳的統帥。然而不幸的是,中世紀的權力現實讓他的領導角色喪失了作用,他也許極具個人魅力,但卻沒有半點的政治權力。每位十字軍將士都是向上帝宣誓效忠,而不是向教會。除此之外十字軍受到封建領主的管轄,阿德埃馬可以提出建議,但沒有人非得要聽他的指揮。結果出現的不是一支十字軍,而是四支個別的軍隊,每支都由一位大貴族率領,而且認為該由自己來管理其他所有人。他們在一○九六年夏末出發,各自採行不同的路線前往君士坦丁堡。如果說他們有什麼計畫的話,那就是盤算著等大家都抵達君士坦丁堡之後,要怎麼搶地位先後順序。韋爾芒杜瓦的于格第一位出發的大人物是韋爾芒杜瓦的于格(Hugh of Vermandois),他是法蘭西國王腓力一世的弟弟,腓力的風流成性曾經驚動教宗前往克萊芒。由於于格是王室子弟,因此自認為十字軍領袖非他莫屬,而且也竭盡其力宣揚這件事實。于格顯然不缺乏信心,在離開法蘭西中部之前,他曾寫信給拜占庭皇帝阿歷克塞,自稱為「萬王之 王,天下第一」,要求拜占庭人給予他的接待必須符合他的地位。接著于格南下行經義大利,在盧卡(Lucca)跟烏爾班會面,烏爾班授予他一面聖彼得的軍旗,做為教宗祝福的象徵。于格帶著教宗授予的旗幟(他將其視為自己已經成為十字軍領袖的標誌),繼續往義大利半島腳跟部位的城市巴里(Bari)前進,在那裡安排部隊分別上了幾艘船。到這時為止,于格的旅程非常成功,但當他的船駛近達爾馬提亞海岸,也就是今天的阿爾巴尼亞時,災難襲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吹散了艦隊,于格被困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多數手下都不在身邊。更糟糕的是,這位落湯雞「萬王之王」得要靠皇帝的姪兒來救他,對方還收攏他七零八落的軍隊,護送他前往君士坦丁堡,以防他們有進一步的不軌行為。這實在不是于格想要的盛大入城方式,但起碼拜占庭人的接待還滿有人情味,為他和他的手下舉辦了盛宴,而且于格還獲准立刻覲見皇帝。即使像于格這樣自視甚高的人,跟羅馬皇帝見面也是非同小可的經驗。阿歷克塞也許有點矮小,但他可是安坐在君士坦丁大帝的寶座上,奧古斯都大帝都算是他的前任皇帝。阿歷克塞也是一位很出色的政治家,如果他想要的話,也可以表現得非常耀眼。而在這特殊時刻裡,阿歷克塞有更多理由去展現他的政治魅力。一開始是阿歷克塞的信函開啟了這場戮力征討穆斯林的戰鬥,但在十字軍諸侯跟皇帝的初次見面中,阿歷克塞卻失去了更多。儘管于格帶來的人不多,且有些無精打采,但他手下的騎士們顯然比彼得手下的烏合之眾要靠譜多了。但皇帝還是摸不太清楚他們的動機,就像每一位東方人一樣,阿歷克塞對於十字軍東征感到有些困惑。東方的基督徒雖然跟穆斯林已經你死我活地鬥了四百多年,但他們可從來沒有因此發展所謂「聖戰」的概念。誠如四世紀時深具影響力的教會教父「凱撒利亞的聖巴西略」(Saint Basil of Caesarea)所教導的:殺人有時是必要的,但卻從來都不是值得稱道的事,更不該用來做為寬恕罪惡的理由。穆斯林幾世紀的侵略並未改變教會的立場。當偉大的戰士皇帝尼基弗魯斯二世.福卡斯(Nicephorus II Phocas)在十世紀設法擊退伊斯蘭的進攻後,他向牧首請願,也就是君士坦丁堡教會的領袖,要牧首宣布那些跟穆斯林作戰中死去的士兵能成為殉道者。儘管這是基督教世界在近三百年來對抗伊斯蘭的首度成功,但牧首卻仍堅持教會原有的立場,毫不含糊地告訴皇帝,就算殺戮有時必要,但從來都不是光榮的事,更別說是神聖的行為了。在拜占庭人眼中,他們顯然不相信待在君士坦丁堡的西方騎士,後者口口聲聲說為了贖罪而打一場合乎正道的戰場。這種不信任感在見到十字軍的隨軍神職人員後,更顯深化。東方的神職人員禁止攜帶武器,但西方的神職人員卻是手持沉重的釘頭棒,身穿鐵甲,率領部隊,這景象很令人膽戰心驚。儘管十字軍滿口虔誠話語,但眾多拜占庭人卻懷疑他們真正的目標根本不是解放耶路撒冷,而是要來奪取君士坦丁堡。外來遊客向來對這座帝都嘆為觀止,但這種情緒終究免不了變成了貪婪。拜占庭之前已經見過無數次這種情況,從五世紀的匈人阿提拉時代到不久前諾曼人於一○八五年的入侵,這些粗鄙的西方人當然也是半斤八兩。因此,阿歷克塞得謹慎行事,這批十字軍真的很有可能會倒戈相向,隱士彼得手下的行徑就是前車之鑑。弄得不好,他非但不能打擊伊斯蘭的威脅,反而可能在不知不覺中給自己添了個新的基督徒敵人。阿歷克塞的首要目標是保護帝國及帝都,畢竟這才是當初他向西方求助的動機。如果對於阿歷克塞來說,韋爾芒杜瓦的于格宛如一個難題,那麼對於十字軍來說,拜占庭人同樣也像個謎團。西方人會很不以為然地稱呼拜占庭人為「希臘人」,他們缺乏男子氣概又柔弱,身上擦了太多香水,任何食物都加了太多橄欖油,穿衣打扮更像個波斯商人而不像羅馬軍人。皇帝本人就更令人費解,十字軍是應他的請求而來,但皇帝在十字軍一事上究竟會扮演什麼角色呢?要是皇帝不親自領導十字軍,也起碼該派他的軍隊參戰。最後的那段假設顯然不可能實現。拜占庭帝國之所以能在四面楚歌的環境中保有岌岌可危的地位,就是除非絕對必要,絕不冒出兵的風險。外交手腕與縝密的目標性打擊,才是帝國生存所必需。正面進攻阿拔斯王朝的哈里發和遙遠又戰略孤立的耶路撒冷,是件愚蠢透頂的事。帝國與十字軍雙方在目標上的鴻溝,終究會造成雙方關係惡化,為其後上演的悲劇搭建了舞台。不過,眼前的事情都還算順利。據文獻記載,阿歷克塞使盡了渾身解數,用各式各樣的禮物和皇室盛宴上的招待讓于格目眩神馳。但所有的禮物都是有代價的,阿歷克塞對西方社會文化有相當充分的了解,知道騎士們對誓言的重視。阿歷克塞這麼做的真正目的是要十字軍宣誓效忠自己,雖然他不見得信任十字軍,但卻決心要盡可能地好好利用他們。起初于格不肯宣誓效忠,他自視為十字軍的領袖,不願屈居於任何權力之下。此外要是他宣誓了,但其他貴族卻拒絕跟進,只會讓他看起來很愚蠢。但阿歷克塞的訴求卻愈顯堅定,暗示如果于格宣誓把攻得的城市交還給拜占庭,他就會考慮派遣部隊加入基督徒大軍,而如果時機合適,他說不定還會御駕親征。皇帝送的禮物愈來愈貴重,但威脅也跟著增加。護送于格回宮中豪華房間的衛隊突然增加了武裝,也變得不太通融。當于格試圖返回他的營帳時,衛隊卻客氣地提醒他是皇帝的貴賓。于格在這鍍金的牢籠裡待了幾天後,終於妥協了。阿歷克塞的運氣不錯,不費一兵一卒就收服了第一位抵達君士坦丁堡的十字軍諸侯。讓一位像于格這樣野心勃勃又來頭不小的諸侯效忠,本來就是艱難的任務。但在阿歷克塞辦到之後,下一位抵達的貴族就難以抗拒此事了。總之,阿歷克塞取得于格的誓言的時機正好,因為第二批十字軍就快要抵達君士坦丁堡。 布永的戈弗雷布永的戈弗雷(Godfrey of Bouillon)是下洛林的公爵,這片領土包括了今天的荷蘭、比利時以及部分德國的西北部。戈弗雷的自信心比于格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是查理大帝的直系後裔,是十字軍領袖之中最著名且人面最廣的人物。他很戲劇化地投身十字軍,變賣大部分資產,抵押各種應得的權利,並將其餘財產都交給了聖吉爾修道院。戈弗雷沒有走于格的路線,而是選擇走陸路前往君士坦丁堡,沿著隱士彼得走的萊茵河―多瑙河路線而行。然而,平民十字軍的經驗使得當地人對十字軍的印象很差,因此當戈弗雷抵達匈牙利時,被斷然拒絕入境。他得等候三星期,最後還得交出弟弟鮑德溫做為人質來保證軍隊一定會遵守規矩,這才取得了通行權。等到他們抵達君士坦丁堡時,戈弗雷已經滿肚子怨氣。他誓言支援東方的基督徒兄弟們,而且還承受相當大的個人犧牲,卻沒被當作一回事,處處受到懷疑和惡意對待。現在戈弗雷來到拜占庭都城了,結果仍受到這種對待。雖然于格的軍隊已經渡過了博斯普魯斯海峽,但消息仍傳到戈弗雷耳中,知道于格被要求發了個不像話的誓言。於是當皇帝的代表前來邀請他去皇宮時,戈弗雷很火大地回絕了。阿歷克塞的回應是通知戈弗雷,除非他發誓會把收復的羅馬帝國土地交還給帝國,否則就別想渡海。當戈弗雷依然裹足不前,阿歷克塞就加強施壓,切斷他們前往帝國市集的通路。這成了致命的一擊。戈弗雷已耳聞一個很荒唐的謠言,說于格曾經被扔進拜占庭的牢裡,直到他同意宣誓效忠為止,眼前就是這位皇帝不擇手段的直接證明。戈弗雷在盛怒之下,橫掃了鄉間,掠奪了君士坦丁堡的郊區。阿歷克塞意識到自己把戈弗雷逼得過火了,立即恢復了十字軍取得補給的通路,並派于格火速趕往戈弗雷的營帳,向他保證自己並沒有被扔到牢裡或受到虐待。戈弗雷解除了他的攻擊,但不管于格如何勸他宣誓,他都聽不進去。在戈弗雷的想法中,他已經表現得相當克制,而且還挺身抵抗了皇帝的欺凌。于格要去向皇帝屈膝沒關係,但他可有骨氣得多。整整三個星期,戈弗雷都拒絕宣誓,但皇帝一點也沒有放鬆的跡象。十字軍陣營裡的情緒日益緊張,騎士們為了解放耶路撒冷都捨棄了許多,但這時他們卻開始懷疑為何不能繼續上路?顯然戈弗雷得要逼阿歷克塞就範才行。但這回戈弗雷劍拔弩張的嘗試成了一場災難。更多的十字軍已經在趕來的路上,阿歷克塞承受不起讓這些兵力加入戈弗雷的軍隊。於是皇帝派出了軍隊,將十字軍大致趕了回去。這下子公爵總算開竅了,等到皇帝的代表們又來到戈弗雷的營帳,很客氣地重複他們的邀請時,得到教訓而學乖的公爵就同意了。幾天後,戈弗雷很不情願地宣誓效忠皇帝,然後連同手下渡過博斯普魯斯海峽,去對岸跟于格的軍隊會合。博希蒙德如果說阿歷克塞應付戈弗雷,不像應付于格那樣有外交手段,那是有原因的。阿歷克塞的密探監視著剩下兩支十字軍穩定朝著帝都而來,通知說諾曼冒險家博希蒙德已經帶著大軍逐漸靠近了。任何謹慎的領導人聽到這消息都會生出戒心。在所有的十字軍諸侯中,塔蘭托的博希蒙德(Bohemond of Taranto)不但最具野心,也是最令人生畏的人物。儘管他年過四十而有些彎腰駝背,但從這位金髮巨漢身上仍可看出他征服諾曼地的維京祖先的影子。他的父親「詭詐的羅貝爾」是史上最成功的冒險家之一,而博希蒙德完全遺傳了他父親喜愛浪跡天涯的性格。就連他的敵人也認為博希蒙德很有魅力,拜占庭公主安娜見到博希蒙德時才十四歲,覺得他讓人害怕,但也承認這個人讓她「大開眼界」。這樣的一位人物率軍前來,足夠讓人憂鬱了,但皇帝阿歷克塞還有個人的理由害怕博希蒙德的到來。拜占庭帝國很熟悉博希蒙德的家族,在一○七一年博希蒙德的父親羅貝爾曾把拜占庭人趕出巴里,那是帝國在義大利的最後立足點。十年後,羅貝爾與二十七歲的兒子博希蒙德向帝國發動入侵,一路蹂躪過巴爾幹半島。阿歷克塞在作戰時受了傷,至少眼見三支帝國軍隊覆滅於諾曼重騎兵之手。諾曼人以為他們打敗了皇帝,就開始計畫要扶持博希蒙德坐上皇帝寶座。最後因為阿歷克塞腦筋動得快,再加上適當的賄賂,這才挽救了他的困境。三年後,博希蒙德帶了更可觀的軍隊捲土重來,但碰巧皇帝運氣好,一場瘟疫襲擊了諾曼軍隊,在羅貝爾父子造成帝國更大的損害前,瘟疫要了羅貝爾的命。羅貝爾死後,由於繼母在政治上的操縱,博希蒙德因此被完全剝奪掉了繼承權,此後這段期間,他都在花工夫爭回他的財產。即使在當代人眼中,博希蒙德顯然也不是出於宗教理由而加入十字軍。他在南義大利看不到未來,這歸因於他那很有權勢的叔叔,叔叔不希望博希蒙德成為他未來的對手。就在博希蒙德很不情願地幫叔叔包圍阿瑪菲(Amalfi)海岸的一座城市時,一批正在尋找海路前往君士坦丁堡的十字軍朝聖者,告訴了他關於十字軍東征的事。博希蒙德隨即醒悟這是個大好機會,既可以為自己在東方開疆闢土,又可以藉此氣氣他的叔叔。於是博希蒙德馬上就宣布他打算前往耶路撒冷,帶走了許多士兵,害他的叔叔被迫放棄圍城。博希蒙德決定加入十字軍或許是出於投機,但卻經過精心策劃。他和姪兒坦克雷德(Tancred)帶了一支規模中等但經費充足的軍隊從巴里啟航,渡過亞得里亞海最狹窄的地方,然後沿著達爾馬提亞海岸在數個地點分批登陸,以免過多的人數耗盡當地的糧食補給。接著等候取得進入拜占庭帝國境內需要的許可。博希蒙德的軍隊堪稱是彬彬有禮和秩序井然的典範,博希蒙德嚴禁他們掠奪,違者將會處死。博希蒙德也樂於執行軍令,如此就可避免惹來通常會迎接十字軍的當地人的厭惡。博希蒙德選的進軍路線特別讓人印象深刻,這條路線非常艱險,會穿過希臘東北部班都斯山脈(Pindus)的隘口,海拔高達四千英尺。博希蒙德的軍隊來到今天的馬其頓西部,從這裡可以接上埃格納提亞大道(Via Egnatia),這是一條長達七百英里的古羅馬大道,蜿蜒穿過巴爾幹通往君士坦丁堡。他在那裡遇到一支緊張的帝國士兵分隊,他們的任務是要確保糧餉的安全,更重要的是密切注意諾曼人的動向。雖然博希蒙德很小心翼翼地維護雙方的良好關係,但他走的這條路線正好是十年前他意圖征服帝國但卻失敗的路線,這成了一個不祥的凶兆。不過幸好博希蒙德另有盤算。他父親羅貝爾一輩子非凡的生涯只吃過一場敗仗,就是敗在詭計多端的阿歷克塞手裡,博希蒙德可沒犯傻去浪費兵力、徒勞無功地攻擊這座全世界防禦工事最堅實的城市。博希蒙德的目標是在富裕的東方建立一個王國,這就要跟拜占庭皇帝搞好關係。到目前為止,拜占庭是近東最強大的基督教勢力,沒有了它的支持(或至少合作),就無法在東方取得永久的成功。跟帝國保持友好態度也有其他的好處,要是他取得拜占庭給予的資源,也就更容易達成目標。阿歷克塞身為羅馬皇帝有權指派一位十字軍實質上的領導人,只要獲得他的提拔,博希蒙德就會成為這個東、西方龐大的基督教聯盟中舉足輕重的關鍵人物。儘管諾曼人和拜占庭人不久前才彼此為敵,但博希蒙德卻有好幾個理由能夠對自己擁有的機會抱持樂觀態度。他比其他許多西方人更了解拜占庭人,可能會說雙方足以溝通的希臘語,也熟知帝國的禮儀,而且他本人的口才很好,很有說服力。要是阿歷克塞不願意任命他當十字軍統帥,但起碼也可以取得一些資訊,知道其他十字軍諸侯們同意了些什麼。剩下的就只是時間問題,博希蒙德只要等待時機降臨即可。博希蒙德在君士坦丁堡所接受的待遇很讓他鼓舞,通常要求覲見皇帝的賓客得要等上好幾天,由一大群禮儀官員悉心指導他們面見皇帝時如何舉手投足,但博希蒙德只在聖科斯馬與聖達米安修道院(Monastery of Saints Cosmas and Damian)待了一晚,就獲恩准不用面對廷臣而特別護送他到大皇宮去。這麼快速免除掉官僚上需要經過的繁文縟節,這是皇帝不曾賜予其他西方人的榮幸,可見阿歷克塞有多認真對待博希蒙德。對皇帝來說,念及之前某些十字軍駭人聽聞的行為,這麼做也是有點賭了一把。不管眼前是哪位皇帝在位,在拜占庭人心目中皇帝的尊嚴依舊至關重要。帝國也許不如之前幾百年來得強大,但仍是普世基督教的國家,君王的地位也比其他世俗政權來得更高。皇帝就算不再能要求所有基督徒在政治上宣誓效忠,但仍有權要求他們的尊敬。然而大多數的十字軍都未能表現出適當的尊重。從阿歷克塞的觀點來看,這些西方人的行為近乎粗野無禮,非但不感謝他送的禮物,大部分的貴族還認為這些禮物太小氣,或只是騙人的伎倆。很多十字軍會發牢騷(也有幾分是辯解),說這些根本算不上是禮物,因為在帝國的市集消費太昂貴了,最後這些禮物終究又會回到帝國的手中。就連那些把禮物留下來沒有變賣的人也很不滿意,他們認為皇帝明明這麼富有,出手卻不夠大方。他們怪皇帝送的盡是些華而不實的小玩意兒,有些更不客氣地抱怨禮送得不夠快或者不夠持久穩定。這些不間斷地,對阿歷克塞慷慨程度的冷嘲熱諷,只印證了大多數拜占庭人看不起西方人,是有它的道理。此外如果說貴族們只是表現得目中無人,那一般騎士就更糟糕了。依照拜占庭的習慣,人們在皇帝面前就只能站著,但戈弗雷的一名手下卻肆無忌憚橫躺在阿歷克塞寶座前。在正常情況下,這種失禮舉動可能會引起戰爭,但當戈弗雷的另一名手下客氣地斥責這名騎士時,這名頑固的男人非但拒絕起身,反而還不給皇帝面子。本來諾曼人在不久之前還公然與帝國為敵,可以預期諾曼人會容不下拜占庭人,但幸好博希蒙德對東方疆土的野心,讓他很堅定地管束住了自己。為了舒緩緊張的情勢,博希蒙德把軍隊駐紮在都城幾英里外的地方,只帶了一小隊侍衛進城。他和阿歷克塞的會面既短暫又禮數周到,當皇帝要求他宣誓效忠時,他毫不猶豫照做了,誓言接受皇帝為他的封建君主,並將所有攻占的領土都交還給皇帝。接著起身時就「順便」要求皇帝任命他當「東方大統帥」(Grand Domestic of the East)。這個要求讓阿歷克塞很為難。這個頭銜不像皇帝大多數給出的那些徒具虛名的頭銜,博希蒙德要求的是帝國內最有權力的官位之一。「大統帥」是帝國在亞洲所有軍力的總指揮,這樣一來會讓博希蒙德成為十字軍實際上的領導者,也會成為皇帝潛在的對手。當然,皇帝無法想像讓博希蒙德掌管帝國大部分的軍力,但要回絕他這位新封臣的第一個要求又讓皇帝有點尷尬。阿歷克塞推辭得很圓滑,說現在時機不對,但又隱約暗示博希蒙德如果能表現出膽大進取跟忠貞不二,那他就可以贏得這個位子。兩人臨別前又寒暄說笑了一番,加上阿歷克塞也允諾增派部隊和運送補給去給博希蒙德的軍隊,這位諾曼人便告辭而去,跟他的軍隊會合。對於博希蒙德來說,這趟會面一切都考慮到了,非常成功。他不會真的認為皇帝會指派他當大統帥,但他也知道別的貴族並沒有獲得這項殊銜。此外有拜占庭的補給和部隊跟他一起上路,要讓十字軍諸侯相信他和皇帝有特別的默契,也就容易得多。唯一會破壞這平穩關係的只有博希蒙德那魯莽衝動的姪子坦克雷德的行為,後者 一聽到要求他宣誓就勃然大怒,等到終於面見皇帝時,他也相當不情願地宣了誓。等到與他一同前來的小貴族們宣誓完,阿歷克塞送給每個人一份禮物,並說明要是他們不喜歡,只要講明他們想要什麼都可以。也許受到他叔叔博希蒙德膽大包天的啟發,坦克雷德拒絕收下禮物,而要求皇帝把整個帳篷都給他,帳篷裡可是擺滿了黃金。坦克雷德這個要求就跟指派為大統帥差不多一樣糟糕。皇家帳篷是皇帝權威的象徵,是眼睛可見的權力提示物。它就像跟皇位有關的一切東西一樣,規模龐大,近乎一座宮殿而非只用來紮營。有位當代人描述皇帝的帳篷宛如「一座有塔樓中庭的城市」,作戰時失去它就跟失去一座真正的宮殿一樣。阿歷克塞的帳篷是根據亞歷山大大帝著名的宴會帳篷製作的,配備有折疊家具,空間足夠容納五百人。阿歷克塞原本期待坦克雷德會要求一些華而不實的小玩意兒或頭銜,因此聽到當下也大吃一驚,但很快就裝作若無其事,冷然地反問坦克雷德要怎麼運送這份禮物,因為這座帳篷需要用到二十頭駱駝搬運。接著,阿歷克塞不露痕跡地挖苦了坦克雷德,他說:「無疑地,這帳篷會依憑著某種天意而跟在你身後移動。」他這是在警告坦克雷德,因為在伊索寓言中有隻驢子披上了獅子皮而毀了自己,這是沒真本事的驢子披著獅子皮假裝自己是萬獸之王的下場。阿歷克塞接著說:「讓你自己的行動表現來評斷你,並為你贏得帳篷。當你靜默時,我認為你是個有智慧的人,但你一開口就證明你是個愚昧的人。」最後阿歷克塞痛斥了坦克雷德:「你既不配當我的朋友,也不配當我的敵人。」土魯斯的雷蒙阿歷克塞及時把諾曼人送出了都城,而在坦克雷德渡過博斯普魯斯海峽前往亞洲跟主力軍會合的當晚,十字軍最後抵達的重要諸侯土魯斯的雷蒙就率軍來到君士坦丁堡。如果說博希蒙德是十字軍之中最具野心的諸侯,戈弗雷是人脈最廣的諸侯,那麼土魯斯伯爵雷蒙四世(Raymond IV, Count of Toulouse)就是最有勢力的諸侯。五十五歲左右的雷蒙仍然精力充沛,一輩子大多花在穩步擴張他在法蘭西南部的勢力。到了一○九七年,他已經比大多數國王,包括法蘭西國王在內,擁有更多財富、土地和軍隊。由於雷蒙娶了美人阿拉貢的艾薇拉(Elvira of Aragon),因此他跟西班牙王室也 有了親戚關係,還參加過幾次「小型十字軍」去擊退西班牙的伊斯蘭入侵者。更重要的是,教宗烏爾班也跟他有私交,事實上,雷蒙是第一個公開加入十字軍的重要諸侯。雷蒙可能在烏爾班於克萊芒演講之前就親自跟他討論有關十字軍的事,而雷蒙似乎深受感動。當雷蒙立誓為基督效力,至死方休後,他就把所有的土地和財產都交給了兒子們,帶著妻子與長子向東方前進。就像其他四位重要諸侯一樣,雷蒙也認為自己顯然就是十字軍的領袖,而且他有這個念頭也是合理的。雖然烏爾班很小心避免指派一名領袖,但他的私人代表勒皮主教阿德埃馬卻奉命與雷蒙同行。這樣一來就讓雷蒙成為摩西,阿德埃馬則扮演亞倫,世俗權威補充了教宗的宗教力量。雷蒙的軍隊實際上最早就離開了法蘭西,但他沒有選擇經由海路渡過亞得里亞海,反而很不明智地選擇走陸路,會繞過亞得里亞海的東北部海岸。當雷蒙的軍隊來到今天的克羅埃西亞時,才發現道路幾乎無法通行,而當地百姓又充滿敵意。他愈是深入巴爾幹,行軍進度就愈慢,原本應該花幾星期的距離卻花了幾個月。而就在他的軍隊艱苦前進之際,遇到的伏擊也日益頻繁。有一回雷蒙跟他的後衛軍還被敵人截住,結果是靠將俘虜的屍體肢解,堆成一堵牆,才阻擋住敵人的衝鋒。等到他們終於抵達帝國境內,雷蒙軍得到護送,並前往帝國的市集購買糧食,但當地人已經沒有東西可以販賣,而且也受夠了十字軍。雷蒙的部隊紀律一直都很好,沒有因為飢餓或作戰而損失一兵一卒,但這時大家脾氣卻上來了。十字軍憤恨這些帝國重甲衛兵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有幾群人脫離大隊分頭去掠奪了鄉間,當拜占庭人試圖阻止他們時發生了衝突,結果有兩名法蘭西貴族遇害。監視雷蒙軍隊的帝國護衛隊此時處在高度戒備中,而在這種緊張氣氛中只會更容易犯錯。幾天後,勒皮主教阿德埃馬偏離了路線,帝國護衛隊在還沒有認出他之前就攻擊了他,讓阿德埃馬受了傷。在感到憤慨的雷蒙將士看來,這個例子證實大家的猜疑是對的,拜占庭人果然是背信棄義的小人。沒過多久,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雷蒙自己身上,於是這種感受就更加深了。阿德埃馬似乎沒有為了這件事而心懷芥蒂,反而規勸大家要克制,但他人卻被留在軍隊後方養傷。雷蒙的想法也一樣,幾天後他接到君士坦丁堡的親切來信,敦促他親自面見皇帝。雷蒙在都城外幾英里處駐紮軍隊,帶了一小支衛隊進了城。當兩位領袖不在,就無人對軍隊有管束力,事情很快就一發不可收拾。軍隊開始襲擾鄉間,強取他們認定拜占庭人不肯賣給他們的物資。這時一支帝國正規軍受召前來,攻擊了雷蒙的軍隊,這些沒紀律的十字軍很快就被打敗,四散而逃,丟下大部分的武器與行囊,這些都落到帝國軍的手中。就在雷蒙正準備面見阿歷克塞時,這場災難的消息傳來。皇帝慣例使出渾身解數,有一座豪華宮殿任由雷蒙使用,每天也照例贈送禮物。不過雷蒙卻無意接受這樣的示好。除了他四散的軍隊所帶來的恥辱之外,雷蒙也曉得其他諸侯同僚都宣誓效忠了皇帝,以及博希蒙德意圖爭取擔任十字軍總指揮的事。此外雷蒙還聽到一則謠言,說諾曼人博希蒙德已經跟阿歷克塞達成某種共識。顯然雷蒙很不願意立下他將會成為博希蒙德下屬的誓言,當皇帝很婉轉地提起這件事時,雷蒙傲然地回答說他是來為上帝效勞的,所以不會再接受另一位主人。縱使現場的其他諸侯們,每個人都敦促他宣誓,以便可以啟動十字軍東征,還是改變不了雷蒙的心意。此時仍在爭取皇帝青睞的博希蒙德表態說,要是皇帝和雷蒙鬧僵的話,他會支持拜占庭人,但雷蒙則反駁說,如果皇帝本人親自率軍,他就保證可以立刻出發。阿歷克塞試圖息事寧人,說他當然很樂意領導十字軍,但可惜眼前帝國的政治現況不容許他這樣做。眼見其他十字軍諸侯都拿雷蒙沒有辦法,皇帝就很明智地告退,留下他們去說服自己的同僚。最後,經過五天的討價還價,雷蒙同意妥協,他的宣誓內容有所改動――尊重皇帝的生命與榮譽,並保證他或手下都不會做出任何有損帝國前途的事。這樣一來阿歷克塞滿意了,也將雷蒙的軍隊送到博斯普魯斯海峽對面的亞洲海岸,去跟等候在那裡的其他十字軍會合。但諷刺的是,當雷蒙離開君士坦丁堡時,反而跟阿歷克塞的關係最是熱絡。就在其他十字軍諸侯離去跟他們的手下會合時,雷蒙則留下來等待復原的阿德埃馬抵達都城。雷蒙最大的恐懼是博希蒙德的鋒頭會壓過他,但阿歷克塞私下裡表明他跟博希蒙德並沒有特別的交情,事實上,他也絕對不會指派這個野心勃勃的諾曼人擔任大統帥。等到雷蒙上了路,阿歷克塞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此外還有幾個貴族陸續抵達,其中主要是諾曼地的羅貝爾二世以及布洛瓦的史蒂芬(Stephen of Blois),前者是征服者威廉的兒子,後者則是女婿,但大致上來說,皇帝的工作算是完成了。過去一年半裡,有十萬多人經過君士坦丁堡,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後勤與外交問題。光是要餵飽這些人並安排交通工具,就差不多會壓垮所有的中世紀國家了。但阿歷克塞以令人驚嘆的靈巧手腕應付自如。他做到讓大家都算開心,把他們送上路,而且最重要的是,讓他們全部都宣誓效忠皇帝。若說還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東、西方基督徒之間的緊張對峙更明顯加深,但他所完成的工作確實遠比當初所能預期的要多。起碼眼前十字軍是在為他的目的而效力,但他並不心存幻想認為這現象可以持續很久。這是無人能控制的力量,此時投向了小亞細亞,要是他能保持讓這些力量恆久地打向他的敵人,進而收復一些東羅馬帝國的主要城市,那麼他經受的所有羞辱、花工夫奉承那些受到傷害的自尊心、耗費大量的時間與金錢,也就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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