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獎紀錄:★香港第一屆臺灣童書節好書推薦★「好書大家讀」年度好書 「老爺,如果我是你,我也想一把火燒了〈富春山居〉。都到這時候了,放它自由,也放自己一馬。」醜兒朝手掌吐口水,把劉海往兩邊撥。 我心中一慟。想笑,卻忍不住哭出來。 二十一世紀少年追星可以廢寢忘食,打電動可以忘食廢寢,十七世紀清朝吳問卿迷戀一幅畫……拿命來搏!天天只想跟畫兒宅在一起,抱著吃、抱著睡,還要抱著一起死……他著了什麼魔? 癡到這種程度,算不正常?或者,癡到這種程度,才算正常? 畫出讓人瘋魔的〈富春山居圖〉的黃大癡,何許人也? 一條天地不仁的富春江,一幅暗藏生死之謎的山居圖,一段六百年的執著心事;看黃大癡與吳問卿「癡」到深處……有沒有怨尤? 作者用兩個故事穿插交織出中華美學的最高意境──癡。一段描寫黃大癡(黃公望)生活的年代,透過一個家裡賣油餅的小朋友碩人,來看黃大癡的性情、交友、對生死的想法,及其創作〈富春山居圖〉的心境、對天地山水的癡迷。另一段以清朝吳問卿和小ㄚ頭醜兒的對話,來看吳問卿對〈富春山居圖〉的迷戀跟癡狂。 作者更融入了自己的見解,解釋了為什麼吳問卿要燒畫陪葬,透徹地描寫出癡迷到一種極致,卻得不到解脫的痛苦。對比現代人對於網路遊戲的沉迷、公仔收集的癡狂,不同年代卻有著同樣的熱血。 書末收錄〈富春山居圖〉(局部)供讀者賞析,並有附錄〈癡人列傳〉,解說黃大癡生平、創作〈富春山居圖〉的經過與畫作後來的流傳去向,可供讀者認識畫作,亦可用於課堂中,介紹〈富春山居圖〉的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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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獎紀錄:★香港第一屆臺灣童書節好書推薦★「好書大家讀」年度好書 「老爺,如果我是你,我也想一把火燒了〈富春山居〉。都到這時候了,放它自由,也放自己一馬。」醜兒朝手掌吐口水,把劉海往兩邊撥。 我心中一慟。想笑,卻忍不住哭出來。 二十一世紀少年追星可以廢寢忘食,打電動可以忘食廢寢,十七世紀清朝吳問卿迷戀一幅畫……拿命來搏!天天只想跟畫兒宅在一起,抱著吃、抱著睡,還要抱著一起死……他著了什麼魔? 癡到這種程度,算不正常?或者,癡到這種程度,才算正常? 畫出讓人瘋魔的〈富春山居圖〉的黃大癡,何許人也? 一條天地不仁的富春江,一幅暗藏生死之謎的山居圖,一段六百年的執著心事;看黃大癡與吳問卿「癡」到深處……有沒有怨尤? 作者用兩個故事穿插交織出中華美學的最高意境──癡。一段描寫黃大癡(黃公望)生活的年代,透過一個家裡賣油餅的小朋友碩人,來看黃大癡的性情、交友、對生死的想法,及其創作〈富春山居圖〉的心境、對天地山水的癡迷。另一段以清朝吳問卿和小ㄚ頭醜兒的對話,來看吳問卿對〈富春山居圖〉的迷戀跟癡狂。 作者更融入了自己的見解,解釋了為什麼吳問卿要燒畫陪葬,透徹地描寫出癡迷到一種極致,卻得不到解脫的痛苦。對比現代人對於網路遊戲的沉迷、公仔收集的癡狂,不同年代卻有著同樣的熱血。 書末收錄〈富春山居圖〉(局部)供讀者賞析,並有附錄〈癡人列傳〉,解說黃大癡生平、創作〈富春山居圖〉的經過與畫作後來的流傳去向,可供讀者認識畫作,亦可用於課堂中,介紹〈富春山居圖〉的延伸閱讀。 蔡宜容英國瑞汀大學兒童文學碩士。著有 《超時空友情》、《邊城兒小三》、《舟舟的日記》、《晉晉的四年仁班》、《石縫裡的信》、《中美五街,今天二十號》等書。譯有 《謊話連篇》、《史凱力》、《說來聽聽》、《變身》、《魔法師的接班人》、《發條鐘》、《紅寶石迷霧》、《北方之星》、《井中之虎》等書繪者簡介蔡宜芳佛光大學藝術學研究所碩士。只幫姊姊的書畫畫。作品包括:《舟舟的日記》、《石縫裡的信》、《晉晉的四年仁班》、《中美五街,今天二十號》。 目錄第一章 九月晨雨,初進富春園第二章 端午初過,荒山遇大癡第三章 白露為霜,桃李相對,歡愛永相忘第四章 湖心亭看雪,一點,一芥,兩三粒第五章 摧燒之,當風揚,勿復相思第六章 燒煉黃白,斷絕愛欲,老而不死第七章 當來日大難,執子之手,與汝偕亡第八章 如遊舊徑,如見故人……癡人前不得說夢未 了 九十日春都過了,少年當行樂,急急如律令癡人列傳 富春山居圖──傳奇與癡狂之畫畫不過意思而已──黃公望這個人,那些事 第二章元 至正七年(一三四七年)碩人十四歲端午初過,荒山遇大癡都過了端午,早晚還是涼。我聽賣野味的張老兒說,今年節氣亂了,壞兆頭。賣饅頭的孫好手「呸」了一聲,他說,張老兒打娘胎出來,就是天大的壞兆頭。惹得大夥兒轟笑。這兩人肯定犯沖。他們對街開店,能從市集開張鬥到收攤;賣蜜煎瓜果的梁生菜說,「張孫鬥嘴」已經成了咱們江蘇常熟虞山腳下,小甜水村的招牌雜耍啦。我們蔡家油餅鋪在北市已經開了三代,每天早晚各出二十爐,幾乎天天都能賣光。我爹天還沒亮就起身擀麵做餅,忙得連頭都抬不起來;我娘做買賣少個心眼,三張餅四文錢,十五張餅她能算成十文錢!如果我不在一旁盯著……誰說賠本生意沒人做?近中午,第一輪油餅賣得差不多,爹才得空喘口氣。他總是要我舀桶水讓他擦手抹臉,然後抽出插在褲腰後頭的破爛冊子,坐在店口的竹凳子上,就著天光讀將起來。那破爛冊子是我爹的「手抄本」。他每天做餅再累再忙,回到家總要讀一會兒書,在冊子上又抄又騰,有時候抓頭皺眉嘆氣,有時候露出傻兮兮的微笑,一本抄滿了換一本。我爹最愛《蘇東坡全集》、《樂府歌集》、《宋提刑洗冤集錄》。翻來覆去也就這三本,天天在冊子上東抄一句,西抄一句。別家小孩念三字經、千字文,我是跟著爹的「手抄本」識字。七歲那年,村裡一位教塾先生在私家祠堂舉辦童子背誦比賽,場面挺熱鬧,有些連話都講不清楚的小毛頭也上臺,「顛地鹹黃,日月肝昏」一番,惹得大家笑彎了腰。總之,人人上去都是忠孝節義,之乎也者,我漸漸不耐煩,想起爹教過的北朝樂府詩,乾脆舉手上臺,大聲念出:「青青黃黃,雀石頹唐,槌殺野牛,押殺野羊。」原本熱鬧的場子突然安靜下來,我心裡好得意,心想大家肯定還想再多聽一些,於是又念:「驅羊入谷,白羊在前,老女不嫁,蹋地呼天。」臺下有人掩著嘴笑,有人瞪大眼睛,教塾先生衝上來,一把將我拖下臺,鐵青著臉將我推到爹娘面前。娘脹紅了臉,好像快哭出來。我摸不著頭腦,怎麼回事,沒背錯呀?抬頭看看爹,他在笑,眼睛在笑,眉毛在笑,連鼻孔也一掀一掀地在笑。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麼,卻又說不出所以然。我只知道自己打心裡喜歡爹的破爛冊子,那裡頭肯定有什麼神祕玩意兒,能讓人臉發紅,發青,能讓人發笑,還能讓人生氣;太妙了。從那之後,我常常過了中午就抓幾塊油餅揣在懷裡,隨便挑一本爹的破爛冊子,穿過市場後頭那片松林,沿著山路走到臥牛坡。坡上有一座巨石,約一個人高,寬度嘛,我可以躺在上頭翻兩圈還不怕滾落地;據說是女媧娘娘補天遺留下來的天石。我三兩下爬上去,掏出油餅,攤開冊子,倒勾著腿趴在石面,悠閒地邊吃邊讀起來。第一頁是〈東坡羹頌〉。是菜譜嗎?難道我拿錯了?娘平時煮飯都是大鍋混炒,哪有這麼講究?我按下心中疑問,先往下讀,越讀越覺得稀奇,蘇東坡不但會做詩,還能下廚呢。顯然,這道羹是他的拿手菜,「不用魚肉五味,有自然之甘」,幾乎任何蔬菜都適用;白菜、大頭菜、蘿蔔、荸薺,還有茄子……茄子!噁不噁心!蘿蔔還不錯,我想起茄子軟爛的口感,渾身不舒服,皺起眉往下看。菜要先洗過,而且得「揉洗數過,去辛苦汁」,鍋緣要塗「生油少許」,一碗水煮沸了再丟入菜實,加點生薑片。就這樣?一堆菜葉能有魚肉香甜?我還真不信。最後他還說這道菜羹有「天真味」。看來寫文章的人都愛騙人,「天真味」是啥?爛茄子糊白菜?油嫩嫩雞腿才是真美味。我狠狠咬了一口油餅。下一頁是〈豬肉頌〉。哈!是不是?沒有肉誰受得了。看來寫文章的人也不是老愛騙人。蘇東坡這道菜連我也能做。「淨洗鍋,少著水」,小火燜煮,「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時他最美。」我看著都想流口水,他老兄還「早晨起來打兩碗」。讀到這裡,我又狠狠咬了一口油餅,滿口酥皮,咿咿唔唔自言自語說著:「這個蘇東坡,一早起來大吃豬肉,肥滋滋的,也太補了吧。」「關你什麼事?所以才接著說『飽得自家君莫管』啊。」一個渾厚的聲音從石頭底下傳出來。我忽地坐起身子,爬到石邊探頭往下看,只見一顆腦袋,白花花的頭髮梳成一個道士髻,露出靛藍髮帶。那個人緩緩轉過身子,抬起頭望著我,似笑非笑。他又瘦又高,鬍鬚長到前胸口,不像頭髮全白了,而是灰黑夾雜,蓬亂張揚。山上挺涼的,他卻只穿一件交領寬袖青布長棉袍,鬆垮垮掛在身上,手上握著一柄乳白色的如意,不時朝後頸搔癢。老人家總有七十了吧,木瓜似的長臉上卻不見太多皺紋,氣色挺紅潤,細細的瞇縫眼透著精神,薄薄的嘴脣微微往上翹。「才不是想管,是羨慕。我每天早上不是喝粥就是啃孫好手的隔夜饅頭,」說著,我狠狠咬一口油餅,「再不然就是賣剩的油餅。」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委屈,我忍不住站起來對著山谷大喊:「我也想一早起來吃兩碗豬肉啊!」山谷裡傳來「肉——肉——啊——啊」的回聲,我自己聽了都好笑,站在石頭下的老先生更是哇哈哈笑得可開心了。「小哥,你的油餅好像很好吃,分爺爺嚐嚐。」「好啊。」我抓起一塊,準備往下跳。「不忙,我上來。」老先生說完,將如意往後衣領一插,撩起長袍,三兩下就爬上石面。我簡直傻眼。脫口就問:「老爺爺多大年紀?」他拔出如意猛搔後腦勺,「七十九。」我吞了吞口水,張老兒才六十歲,看起來倒像他爹。我突然有點害怕。娘常要我別老往山上跑,她說山裡精怪多,招惹上了可不是鬧著玩。老先生伸手取走油餅,彷彿看透我的心思,「放心,是人非鬼。你瞧,我的手可暖和了。」他另一隻手背貼向我的臉頰。怪怪,暖呼呼的,好舒服。應該不是樹精石怪之類的。而且,他的眼神好溫和。爹常說看人要看眼睛,正念邪念都藏不住。誰知道「正念邪念」長什麼模樣?總之,老先生不叫人討厭就是了。「嗯,餅皮夠酥。你爹手藝不錯。」老先生吃得鬍子上沾滿餅屑。「小哥姓什麼,叫什麼?」「我們蔡家油餅鋪已經開了三代,做出口碑啦。碩人,我是碩人。老爺爺怎麼稱呼?」「我姓黃,你叫我大癡爺爺吧。」「大吃?」我見他三五口解決油餅的架勢,怪不得……「小哥想錯了。不是吃餅的吃。」老先生再度看穿我的心思。還有哪個吃?「癡傻的癡?癡狂的癡?癡心的癡?」「是啊,就是帶著病殼的,那個癡。」老先生就地坐下,淡淡地說。這個名字倒有趣,就是不知道老爺爺「癡」些什麼?總不會是油餅吧?我胡亂想著,這才注意他身上側背一只藍布包,仔細看,上頭有好幾塊深淺墨漬。只見他將布包取下,探手掏出紙墨筆硯,一只手掌大小羊皮囊,最後是一塊粗陶筆洗,周緣磕破了三個角。老爺爺一瞬不瞬望著右側一株高大的松樹,摸摸鬍子抓抓癢,不一會兒居然平躺下來,舉起雙臂,張開左右兩手的大姆指和食指,在空中圍出或長或方的形狀,透過這些「格子」往上瞧。我越看越稀奇,索性也挨著躺下,學起老爺爺的手勢比畫起來。山峰上的雲被風吹得緩緩飄動,雖然日頭不曬,天空還是亮得扎眼。然後奇妙的事發生了。透過四隻指頭圍起的框架,我看見松樹頂端的枝幹拉撐了似的往上衝,不知道有多想搆著天邊;我喃喃說道:「再使點勁吧。再使點勁,說不定就成了。」大癡爺爺側過臉朝我一笑,「你也這麼想啊?」說完,他坐起身,打開皮囊先灌了一口,然後朝筆洗裡倒了點水。等等,不是水。我聞到一股酒氣,忍不住挑起眉毛,瞪大眼睛。大癡爺爺嘻嘻一笑。拿起墨條沾酒,在硯臺上磨了幾回。跟著攤開紙張,以酒墨潤筆,畫起松樹。我不敢吵他。悄悄跟著坐直了,靜靜地看。老爺爺隨手勾幾下,剛才松樹頂端的枝幹瞬間移到紙面。我支起脖子往上瞪,再低下頭看畫,揉揉眼睛,挨近一點再細瞧……怎麼會這樣?他下筆那麼「鬆」,我是說,他握筆的樣子那麼隨意,恐怕我捏根指頭就能一把抽掉。但是,紙上的松樹枝幹拉撐了似的往上衝,不知道有多想搆著天邊……怎麼會這樣?我還以為,要畫出與天爭高的拚勁,好歹得使出我爹揉麵的力氣吧?老爺爺將筆浸入筆洗,摁了摁,取出後往身上袍子再壓了幾下;不一會兒,遠方的山,樹端的雲,還有追著雲跑的風,一一浮現。老爺爺畫夠了,擱下筆,拍拍肚子,又灌了口酒。我忍不住拍起手來,「好厲害,大癡爺爺好厲害。」大癡爺爺拍拍我腦袋,「唬唬小孩,算什麼本事?」我拿起那張畫,左看右看。只一隻筆,一條墨,幾滴酒;非黑即白,怎麼看起來有好多顏色?「為什麼隨身帶著這些東西?你喜歡畫畫對不對?」大癡爺爺點點頭,「我喜歡畫畫,喜歡到處亂逛,隨身帶著紙筆,見到怪樹奇枝,好看的江山風水,隨手寫下來。不一定什麼時候,心情來了,抽出幾張,看著看著,就能畫出一番景致。」說著,他開始收拾畫具。說是收拾,其實就是一股腦兒往布袋裡塞,也不管殘酒殘墨什麼的。他接下我遞過去的畫紙,抖了抖,確定墨跡乾了,隨便折了幾折,就往懷裡揣。看來,老先生不怎麼注重收拾整理。很難想像他堆放「隨手寫下來」的地方會是什麼模樣。「喔。如果那些畫紙弄混了怎麼辦?比方說,你翻啊翻,翻出今天臥牛坡的老樹,跟別處的江山風水混在一塊了,怎麼辦?」「不怎麼辦。順著畫啊。都是我走過的地方,我的回憶,我愛怎麼夾纏就怎麼夾纏。東山的雲配西山的雨,碩人的油餅配大癡的酒;我開心就好。碩人開不開心?」我點點頭。大癡爺爺不像老人。當然啦,他看來就是位老人家,儘管模樣比張老兒年輕,還能爬巨石,畢竟……就是位老人家。但是,他說話的樣子,小眼睛閃著光,帶著某種不在乎的神情,卻又跟市場裡那些無賴撒野的模樣大大不同;大癡爺爺不像老人。不知怎麼,我想到剛才那篇〈東坡羹頌〉。脫口就問:「大癡爺爺,什麼是『天真味』?」大癡爺爺的臉上湧現一抹溫柔的神色,望著天空笑起來,然後攬住我的肩膀,說:「荒山之上,居然遇見一個好小子。碩人,想不想跟著爺爺學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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